“为什么中国很难写出阿西莫夫和卡尔萨根这么有魅力的作品?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在为人写书,而很多人是在诠释科学。”中国科协科技与人文专门委员会主任张开逊的话,引来会场上许多人的低语。
最近,由中国科协科技与人文专门委员会和中国科普研究所联合主办的“科学普及与人文精神”论坛上,多位专家对我国目前科普工作,特别是科普创作缺乏人文精神的现象进行反思。
与此呼应的一个事实是,新年伊始,浙江省新华书店推出了“红色风暴——新世纪10年畅销书回顾展”,实行低价销售的6000种图书,是根据10年来的销售数据精选出的畅销书目,而遗憾的是,这些畅销书中没有一本是科普读物。
“现在科普读物很难跻身畅销书行列,一些文学类的青春读本倒比较好卖。”书城的一位工作人员这样说。
“我想可能我们在写科学书、科普书的时候经常忘了对象。那些努力写好科普书的作者们把科学道理讲得头头是道,与人的关系却只字不提,他们忘了时间并不关心抽象的道理,只关心充满感情的人类活动。”张开逊如是分析我国科普书难畅销的原因,他建议年轻人都能读一读美国天文学家卡尔萨根的《宇宙》。
《宇宙》中的一段内容,让十几年前阅读它的张开逊至今感动。
20世纪70年代,NASA发射了两艘飞船考察太阳系的行星,任务结束,他们要飞出太阳系成为永久漂泊的天体。此时,担任顾问的卡尔萨根提出建议,希望飞船掉头把摄像机对准非常遥远的地球拍一批照片。
建议受到NASA科学家一致反对。他们认为,这不是科学,在那么远的地方拍,照片肯定不能提供任何科学信息。但项目的决策者支持了卡尔萨根的建议,让飞船调转头拍了60张照片。3个月后解码出的照片正如科学家所言,就是一个暗淡的蓝点和模糊背景。
卡尔萨根却这样解释他的建议:我们假想如果有地外生命来访问地球,进入太阳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地球就是这样的。他们看见的地球是一个什么情景?地球是一个非常微小的孤立的天体,这个天体和外界的联系非常少,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气呵护着上面脆弱的生命。如果我们假想在地球上的人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看到我们地球在宇宙中真实的处境就会产生很多联想,这些联想会使我们加倍珍惜我们地球家园,会使我们人类对世界重大问题的纠纷以另外一种方式解决。
“科学探索活动的科学含义已经隐去了,更彰显了人文的含义,在我们的科普书里是看不到这个的。只有关注人,才能使科学有吸引力有启发性。”仍沉浸在感动中的张开逊这样说。
从新华书店提供的书目来看,现在我国科普读物的量并不算少,光是带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就有数百个版本。但据不完全统计,科普图书市场销售量不足整体图书市场份额的2%。
在张开逊看来,如果在从事科普工作的时候,我们着力讲述科学与人类的关系,人类科学智慧产生的历程,科学对人类的意义,科学与人类未来的关系,这样的书肯定会成为畅销书。因为被科普的对象知道你是充满感情的在讲述人类故事,他们自然地会因为“情”而关注“理”。不仅科普书,科普影视,科普报告和科技馆的展项都应该遵循这样的原则。
“和人文的东西结合起来,科普作品才能更生动、更鲜活、老百姓更容易接受,科学普及才能提高效率。”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居云峰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