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间,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它是什么,又似乎没有人能说清它究竟是什么。说得不客气一点,现代人对时间的理解,仍然停留在古人的水平上。古人的棍棒日晷仪(依靠插在地上的棍棒在阳光下的投影来计时)自然不能和当今最先进的NBS-6原子钟相比,它的误差30万年内还不足一秒。现代人对时间的普遍意义上的理解,与古人是基本一致的。相比之下,现代人对空间的认识,就远远地超过了古人。
哲学家说:“时间是大自然使万物免于同时发生的一种手段。”物理学家说:“时间是空间运动的过程。”诗人则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孔夫子站在河边慨叹:“逝者如斯夫!”
几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时间的存在,感觉到时间的宝贵:但当问到什么是时间时,又都茫然。即使是大哲人孔子也只把时间比作是川流不息、一去不返的江河,而大科学家牛顿则仅仅认为时间是匀速流动的而己。
那么,什么是宇宙学意义上的时间呢?
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奖的理查德·费曼这样说:“我们研究物理的每天都与时间打交道;但千万别问我什么是时间,它难得让人无法思考。”
美国海军天文台报时处处长赫尔诺特·温克勒无可奈何地说道:“尽管我们对时间的注意已大大超过了对自然界其它变量的注意,但时间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倒是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提出,才使人们对时间有了一个较为科学的看法。爱因斯坦认为时间和空间一样具有相对性,并非绝对地匀速流动,当接进光速时,时间会出现逆转。这就使我们在描述事物时在时间和空间上有了一个统一的概念。
我们的确应该把时间和空间作为一个整体概念来考虑。任何脱离空间的时间或脱离时间的空间都是不存在的,也是没有意义的。物理学关于“时间是空间运动的过程”的观点,是对时间较为精确的描述。空间的运动是绝对的,而静止则是相对的。时间则发生在空间的运动过程之中。当空间不存在的时候,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呢?有人认为时间先于空间而存在,可是,即使是在宇宙诞生之前(或者说宇宙大爆炸之前),空间仍然是存在的。空间和时间一样,都是具有无始无终的性质的。即使是将来我们所生存的宇宙空间消亡了,时间仍然是存在的。
关于空间和时间的关系,可以举一个更加简单的例子,即我们永远不可能看到现在的东西,换句话说,印入我们眼帘的永远是过去的东西。这是一个颇有趣的现象,但它却包含着一个很深刻的真理。当我们通过射电望远镜测到一颗早在100万年以前就不复存在的天体时,我们毫无疑问地会对大自然的这一奇妙现象叹为观止。但其实这一现象却是一个普遍真理。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太阳,永远是8分钟以前的太阳(太阳光照射到地球上约需8分钟左右)。当我们注视着秒针滴答作响之时,那个时刻早已不复存在了。
时间也可以像空间那样进行无限的分割。人们一般把时间分成过去、现在和未来,这是从大的方面来分,它包含着人们最普遍的经验和常识。但从小的方面来看,我们可以将1秒分割成无限的时间间隔,这并不难理解。例如1秒钟可以分成10亿毫微秒,而每1毫微秒又可以分成更加短暂的微微秒、毫微微秒……
如果技术上允许,我们想分多少份就可以分多少份。我们可以这样设想,1秒所能分割的间隔,比i00亿年所包含的秒数还要多得多,因为这种间隔几乎是无限的。瞬间是人们对极短时间的形容,但我们看到,一秒钟其实又是多么地漫长啊!
今天,天文学家已经可以看到远古的年代。他们借助最先进的观测设备所观测到的遥远星系的光,竟然是由数十亿年前的星系所发出的。然而,人们更感兴趣的却是——我们能穿越时间回到那远古的年代吗?或者说我们能使时间倒转,能在时间的长河中自由往返吗?人们对于自己不断地走向未来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因为事实已经很明显地证明了这一点。但对于回到过去,哪怕是一毫微秒的过去,都感到比登天摘月还要困难得多。也许物理学定律并不妨碍时间的运动,但我们所看到的标示时间的箭头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未来。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固然打破了人们头脑中关于时间的固有观念,但它本身也存在无法避免的缺陷。它认为时间的逆转应该以达到或接近光速为前提,但同时又把光速规定为物质运动的极限速度,我们永远也无法接近或达到这个速度。这一“悖论”实际上否定了时间逆转的可能性,也否定了探索外层空间的意义。现在有的科学家们大胆地向爱因斯坦提出了挑战。他们认为我们不仅能够达到光速,而且能够超越光速,所谓物质运动的极限速度是根本不存在的。物质运动没有极限速度。区区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对于宇宙航行来说实在太慢了!假定我们以这一速度航行至某一距地球100万光年的星球,岂不是得花上100万年的时间!这样的宇宙航行又有什么意义呢?而如果我们能以每秒300万、3000万甚至3亿公里的速度在宇宙中航行的话,那将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我们可以再进一步设想(仅仅是设想而已),假如当速度趋向于无穷大时,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时,时间不是停止了,而是消失了!
早就有人认为所谓的时间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它不过是我们的一种意识(或者说观念)而已。这一命题颇为大胆,但目前尚缺乏充分的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