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防止一种倾向,有的科技馆到处是触摸屏和投影仪,使公众视觉活动在虚拟世界里,这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科技馆的意义。”这是在5月16日开幕的“2010年中美科技馆馆长论坛”上,中国科协原副主席、中国自然博物馆协会理事长徐善衍在演讲中提出的问题。
在为期三天的论坛上,美国17位各个州的科技馆(科学中心)负责人和我国各地40多位科技馆馆长围绕非正规科学教育与科技馆,科技馆(科学中心)创新发展两个主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都是垃圾分类 不同理念不同效果
据了解,我国科技馆建设活跃,全国各省会城市几乎都有省级科技馆,发达地区的县级科技馆也在大量建设中。一些地区还根据自己的产业特点建设专业型科技馆,比如杭州的低碳科技馆、山东寿光的蔬菜科技馆、河北的玻璃科技馆等。此外,一些大型企业也在建设自己的企业科技馆。
“除了各类科技馆,各地建设流动科技馆也已经有十几年历史。”徐善衍在演讲中列举了我国科技馆建设的成果,但同时也表达了一种忧虑,“我国各级科技馆虽然创新出不少受到公众欢迎的产品,但总体水平不高。”
他认为,主要原因不是我们的设计者电脑技术水平或者机械加工能力低,而是缺乏对科技馆理念和社会生活的深入体会和理解。
徐善衍举了一个例子,对于垃圾分类的设计,国内有的公司制造出对金属、塑料、纸张自动分类的机械,在科技馆展示,但效果不理想,观众不理解,只是隔着玻璃看一下。而一家国外科技馆,同样的垃圾分类主题的设备,是让孩子站在滚动的传动带边,自己参与分类。
“两种不同的设计理念,我们当然要倡导后者。”徐善衍认为,科技馆不能像传统展览馆只是展示工业历史遗存,应该凸显公众自由参与科学活动的功能。要欢迎公众带着对科学原理认知和对技术发展探索的问题,来咨询讨论和参加培训讲座。同时,科技馆也应该有展示广大公众自己的创造和发明的地方,还要为公众提供国内外科技发展的动态信息,让他们便于资料查阅。
国际博物馆协会执行局委员李象益博士在演讲中,也表达了对于目前科技馆建设雷同的意见。他指出,现在很多地方的科技馆建设求大求全,重视大型综合性科技馆而轻视主题型科技馆建设。
李象益还提出要关注边缘学科,在学科交叉点上寻找内容创新点。不要把学校里的应试教育放在科技馆里,而应该按照科技馆理念在交叉点上寻找创新点,比如讲眼睛,要把外延扩大,可以讲立体视觉。
他提出,科技馆应该重视过程教育,不仅要普及科学知识,还要让观众能亲身感受科学研究的真实过程。把科技新知转化为普通观众可参与、可互动、有趣味的科技体验。
他演示了澳门科技馆的一个展示设备,观众能够动手操作,通过合理的交通信号控制,可以直观看到繁忙的路面上人车如何分流,大小车如何分流,从而了解交通控制。
中国科技馆重建设 美国科技馆引导公众观察萤火虫
在论坛中,一提到规模和数字,发表演讲的美国各类科学中心负责人都很谦虚:“中国科技馆是一个非常大的建筑,我们很羡慕有这么大的投资。”“我们的培训项目累计培训200万教师和36万学生,这个数字与中国相比不是很大。”
相比我们过多地注重建设、营销,他们更关注的是如何让公众、青少年参与科学中心的活动,科学家在科技中心的活动中起到什么作用等非常具体的内容。
“我们在国内开展了一项研究,发现90%以上的科学中心都已经与学校之间有合作项目。”旧金山探索馆非正式学术培训中心主管布莱尔·贝文女士说,她所服务的探索馆,目标就是为青少年架起一座学校与科学之间的桥梁,他们一直在思考如何让更多的孩子到科技馆来,如何让孩子们在这里停留更多的时间,参与合作项目,深入了解科学和技术。
她介绍了一些项目,比如给刚大学毕业的老师培训,让他们学会如何成为合格的老师;培训那些刚退休有丰富教学经验的教师,让他们参与社区的科技教育活动。
波士顿科技馆高级副总裁拉里·贝尔告诉记者,在他们的博物馆“公众可以通过听和看来参观科技馆的展示,可以向专家提问题,还能通过一些项目跟主办方直接交流,了解科学知识。同时,公众还可以提供一些意见,与科学家共同分享各自的观点和科学发现。公众还能分成不同的关注小组”。
他举例说,纳米是非常先进的技术,政府投资做了很多研究,但是前几年很多美国人不知道纳米是什么。于是他们就建了一个网络纳米科学中心,展示纳米科学的用途。还与全美200个不同的科学中心共同合作,举办了一个叫“纳米日”的活动,持续了一周时间。
波士顿科技馆还培育了一些“市民科学家”,目的是让市民参与到科学实验中。曾有一个项目,是让市民在自家的院子里寻找、观察萤火虫的飞行和习性。很多人观察和研究角度非常特别,后来这个项目在全美展出。他们还曾组织过一个项目,让公众讨论一下政府是不是应该像检测香烟和酒类一样,对含糖软饮料进行检测。虽然最终没有结果,不过还是让许多人了解了含糖软饮料的成分和对人体健康的影响。
中小学生参观科技馆走马观花
当美国和中国各类科技馆(科学中心)负责人在中国科技馆新馆会议厅内就科学教育和科技馆展开热烈讨论的时候,这座大型的建筑迎来一批批中小学生。其中许多是由学校组织,老师带队前来参观。他们坐着大车集体前来,排成整齐的队伍,依次进入馆内。但是大多数老师留给学生的参观时间显然非常短暂:“同学们注意,进入这个馆内自由活动,一个小时在门口集合。”
“现在许多学校组织学生进科技馆只是为了完成教学计划,也就是为了参观而参观,并不讲求效果。孩子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一下,有的孩子对某项展示非常感兴趣,可是时间有限,只能看一看,或者许多孩子挤在一起简单地操作一下,谈不上了解原理。”某省科技馆一位负责人说现在这是普遍现象,甚至有时娱乐成分大于科学探索的成分,这其实背离了科学教育的目标。
好在,现在已经有科学馆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与学校深入合作。
北京天文馆馆长朱进介绍了与学校合作的情况。北京天文馆7年前与一家山区的中学建立合作关系,天文馆的工作人员每年定期去学校上天文课,每期有40名学生参加。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到这个中学给更多的学生办讲座,教他们怎么使用望远镜。因为这个学校位于山区,观测环境非常好,大多数时候站在山上用肉眼就可以看到天上星系和银河。
北京天文馆还与北京的两所小学开展合作项目,为小学生讲课。“我们现在开始与学校之间加强联系,已经和北京许多区的教育主管部门接触。北京有180多所小学,我们的目标是每所小学能够在3~5年级把天文学纳入正式课程设置中去。
朱进还介绍了他所了解的其他地方的做法。天津科技馆从去年开始与高中进行合作,工作人员到高中讲授天文学内容,比如天津耀华中学已经有天文课。大连青少年宫开设了一个少儿天文班,主要是针对幼儿园以及小学一到三年级小学生,非常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