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市循环经济发展与科技创新基本情况

                           ——基于调查问卷的分析

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

中国循环经济与环境评估预测中心

赴唐山院士专家调研组

为了更加全面、细致地了解唐山市循环经济发展与科技创新方面的现状，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与唐山市科协于2012年7月，就“企业R&D和创新活动”、“企业循环经济发展”等方面的情况进行了较为广泛的问卷调查。问卷共设计了29个具体问答，由唐山市科协组织发放到唐山市各区县近200家企业，最终回收160份问卷。通过这些问卷的分析，可以从企业经营角度大致掌握唐山市循环经济发展与科技创新的基本情况。基于问卷调查的相关分析具体如下。

一、问卷调查情况说明

本次调查共收回问卷160份，参与调查企业均来自唐山市辖区范围内。从企业所有制结构来看，被调查企业中，国有及国有控股占16.88%、民营独资及民营股份占72.5%、外资独资或控股占4.38%、外资参股3.13%。从企业规模来看，被调查企业中，特大型企业占5.0%、大型企业占13.13%、中型企业占45.63%、小微企业占3.13%。从所属行业来看，被调查企业中，一产、二产、三产占比分别为1.88%、93.13%、3.75%，其中钢铁冶金占20.63%、建材占20.63%、化学化工占8.75%、采掘业占5.0%。[1]

图1. 被调查企业所有制结构分布情况图

图2. 被调查企业规模类型分布情况图

唐山市是典型的重工业城市，近年来民营经济发展势头良好，中小型企业数目众多。回收样本企业产业结构、所有制结构、以及企业规模的分布状况与唐山市现实情况基本相符。据此，我们认为根据此样本做出的循环经济发展及科技创新方面的相关分析和结论，能够大致反映唐山市的整体情况。

二、循环经济发展基本情况

（一）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情况

在回收的160份问卷中，有82家企业明确表示已经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占回收问卷企业的51.25%；有61家企业明确表示没有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占比为38.13%；另外17家企业没有做出具体回应，占比10.63%。

图3. 实施循环化改造企业各年份分布情况

在已经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的82家企业中，有67家企业给出了实施循环化改造的具体年份，其中2000年之前实施改造的仅有4家，剩余63家都是2000年以后实施的，具体各年份实施改造企业分布情况见下图3及表1。

表1、 被调查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及其实施时间分布情况一览表

根据图3和表1可以看出，已经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的企业，其实施时间大多数在2000年以后，特别是2005-2010期间。事实上，国家发展改革委等六部委于2005年启动了循环经济国家试点，河北省也于2007年启动了省内循环经济试点工作。在此过程中，曹妃甸循环经济示范区被列为国家循环经济第一批试点；唐山市也被列为河北省第一批循环经济试点。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集中于2005-2010期间与上述背景应该有着直接关联。

从改造投资力度来看，82家实施循环化改造的企业中，有79家给出了循环化改造投资占当年销售收入的比重，其中有3家企业比重超过80%；5家在60-80%之间；7家在40-60%之间；20家在20-40%之间；28家在5-20%之间；16家小于5%。改造的投入力度总体较大，超过60%的企业改造投资占当年销售收入的比重维持在5-40%之间，还有近20%的企业改造投资占当年销售收入比重超过40%。

表2. 企业循环化改造投资力度分布情况一览表

（二）企业循环化改造的经济社会效益

企业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后，运营成本普遍有所增加。在79家实施改造企业中，有1家企业运营成本增加幅度超过80%；3家在60-80%之间；6家在40-60%之间；17家在20-40%之间；30家在5-20%之间；22家小于5%。运营成本增加幅度总体来说比较适中，大约三分之二的企业运营成本增加幅度都控制在20%以内。

表3. 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后运营成本增加幅度分布情况一览表

生产循环化改造在适度增加企业运营成本的同时，也为企业带来了较为可观的额外经济收益。共有76家企业给出了生产循环化改造后额外增加的收入（节约成本）情况，其中，有1家企业额外增加收益占产值比重超过80%，3家企业在60-80%之间；7家在40-60%之间；20家在20-40%之间；28家在5-20%之间；17家小于5%。也就是说，超过63%的企业增加幅度在5-40%之间，另外还有近15%的企业增加幅度在40%以上。

除了经济效益外，企业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后在节能减排方面取得的成效也非常显著。82家实施循环化改造企业中，有41家节水效果较为明显，占比50%；有60家节能效果较为明显，占比73.2%；有26家在减少气体污染物排放方面效果明显，31.7%；18家在消化固体废弃物方面效果明显，占比22%。此外，有超过一半（42家）企业取得了多项节能减排成效。

表4. 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后收入增加幅度分布情况一览表

三、循环经济发展技术支撑及整体创新能力

（一）循环化改造技术来源情况

企业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离不开技术支撑。在被调查的160家企业中，有66家企业对其循环化改造技术来源进行了说明，共有52家企业使用技术的以自主（及合作）研发为主要来源渠道，占比高达78.78%，其中，26家企业完全依靠自主研发，另26家企业主要依靠自主研发；依靠外购的企业仅有11家，其中仅有两家外购来源于国外公司，且占企业采用技术的比重分别仅为5%和1%。

表5. 被调查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技术来源分布

图4. 被调查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技术来源分布情况

上述情况反映出：（1）唐山市企业通过自主创新为企业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提供了有力支撑；（2）我国在循环经济领域整体技术对外依存度较低，说明我国在该领域具有较强自主创新能力。

（二）被调查企业整体创新能力分析

从被调查企业反馈的情况来看，唐山市企业创新能力普遍较强，这也是能够有效支撑企业生产循环化改造，推动全市循环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

在160家被调查企业中，有97家建立了独立的研发部门，占被调查企业的60.63%；与此同时，有72家企业与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及其他企业以技术联盟、创新联盟等方式建立了正式的研发合作关系；有75家还与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机构通过其他方式维持着较为松散的研发合作关系。

有88家企业拥有独享或获准授权使用的专利、专有技术、专有设备、专用软件等各类知识产权，占被调查企业的55%。在专利、专有技术等知识产权获取渠道方面，88家企业中有79家主要依靠自主或合作研发（研发比例超过50%），占比高达90%；8家企业主要依靠外购；还有1家企业两类方式并重。

表6. 被调查企业独享或获准授权知识产权来源渠道分布情况

图5. 被调查企业知识产权不同来源渠道分布比例

另外，160家被调查企业整体创新活动非常活跃，有111家企业生产并推广明显功能改进的新产品，或采用新生产工艺提高原有产品生产效率，占比69%。

图7. 企业创新活跃程度（是否推广新产品、采用新工艺等）分布

当然，需要指出的是，企业创新成果可能更多为解决企业自身生产中的实际问题，通过收取专利使用费等方式实现收益的情况比例较小。在160家被调查企业中，仅有9家企业明确表示自主研发的专利及专有技术被用于出售收取专利使用费或特许使用费，占比仅为5.6%。

图8.  企业自主研发知识产权收取使用费分布情况

四、政府对企业循环化改造和技术创新的支持

在唐山市企业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开展各项技术创新活动过程中，各级政府部门通过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形式，给予了有力的支持。

在已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的82家企业中，有48家明确表示享受过相关的优惠政策，政策惠及面达56%。

图9. 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企业享受优惠政策情况

有152家被调查企业就政府对企业研发和创新活动的支持情况进行了回答，其中，80家企业明确表示获得政府部门支持，占比52.63%。

对被调查企业提供数据进行汇总可以看出，政府部门对企业实施循环化改造及技术创新的力度较大。2007—2011期间，政府部门对被调查82家企业累计补贴2.82亿元，给予税收优惠7309万元，合计3.55亿元。获得相关优惠企业，每年平均受支持力度大约在150万-400万之间。

图10. 企业研发和创新活动受政府支持情况

表7. 2007-2011期间政府对被调查企业循环化改造整体支持情况

                                             单位：万元

五、小结与启示

（一）问卷调查情况小结

根据上述企业问卷统计结果的分析可以看出，唐山市在发展循环经济、推动技术创新方面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绩，对此可以大体做出如下判断:

1、唐山市从企业层面大力实施生产循环化改造，成效显著

循环化改造适当增加了企业的运营成本，但也为企业带来较为可观的经济效益，在节能减排、环境保护等方面的效果也非常显著。

2、唐山市企业创新活动非常活跃，整体表现出很强的自主创新能力

这既为唐山市实施循环化改造提供了重要支撑，也是当前和今后推动唐山市经济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力和源泉。当然，唐山市企业创新活动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创新成果主要用于企业自身生产，能够通过专利使用费等商业形式实现转化的比例较小。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折射出企业创新层次尚未达到足够高度。

3、政府部门对于发展循环经济、促进技术创新给予了较大力度的支持

这也是唐山市近年来能够在循环经济和技术创新方面取得显著成绩的重要原因。

（二）相关启示及需要关注的问题

唐山市在循环经济和科技创新方面取得的显著成绩，特别是一些重点企业已经实施的各项举措，可以为各地调结构、转方式提供有益借鉴。

一是传统产业的生产循环化改造，同样可以带来显著的经济、社会和环境效益，同样可以占据产业链高端。唐山市是典型的重化工业城市，产业结构以钢铁冶金、化工建材等传统所谓夕阳产业为主。然而，唐山市的经验表明，通过技术创新和循环化改造，“夕阳”产业同样可以催生出“朝阳”企业。例如，首钢京唐公司按照循环经济理念，通过集成创新和合理布局，实现生产过程各种物质的充分循环利用，基本实现零排放，成为我国钢铁行业循环经济示范基地。而唐钢公司通过循环化改造，节能减排，降低成本，实现吨钢成本全国最低，在钢铁行业整体低迷、全行业亏损背景下，依然保持较高盈利水平。

二是发展循环经济的核心是依靠技术创新，加快技术进步。无论是传统产业升级改造，再生资源的高效、清洁回收利用，都需要先进技术作为支撑。一方面，需要在原有技术体系下，完善关键环节，提高资源能源利用效益；另一方面，还要结合新的产业发展方向和组织模式，逐步构建新的产业技术创新体系，如激光再制造、海水淡化及配套盐化工等，都需要在新的技术路线下逐步形成、完善相应的产业技术体系。

三是发展循环经济、加快技术创新离不开政府部门的强力引导和推动。无论是生产的循环化改造还是各种研发创新活动，都具有很强的外部性，作为微观个体的企业从中获取的收益通常小于此类活动带来的总体社会收益。因此，政府部门有责任对此类活动进行扶持。与此同时，后发国家追赶发达国家的现实国情决定了，在实施调结构、转方式等战略性举措时，必须加强政府的引导作用，政府方向性引导配合市场机制才可能在更短时间内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唐山市政府作为全国首批20个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市、全国首批循环经济试点，在加强循环经济和技术创新的宣传引导、构建公共创新平台、组织产学研联盟、实施优惠倾斜政策等方面积累了大量有益经验。

当然，唐山市循环经济发展及技术创新方面也存在一些相对突出的问题，有些也具有一定的共性，还有待在发展中进一步探索改进。

一是高端环节核心技术很多还需依赖进口，自主创新的层次有待进一步提升。以曹妃甸阿科凌海水淡化公司为例，该项目核心的反渗透系统、能量回收装置及后处理系统，分别采用了日本、德国及瑞典的相应技术，整体装置几乎没有国产设备的踪影。

二是循环经济模式在唐山市辖区内全面推广，已经具有足够的广度，但循环经济发展的深度总体还待继续挖掘。特别是曹妃甸示范区以外的地区，也应朝着园区化方向发展，通过关联企业的相对集中，充分发挥集聚效应，在企业内部生产小循环化基础上，实现园区内企业间的中循环；在合理调整产业布局基础上，进一步实现区域范围内的产业大循环。

三是唐山市本地的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科研力量相对不足，本市自身科研实力与经济发展水平不对称，难以支撑未来深化循环经济发展、加快技术创新步伐的要求。当然，唐山市有着毗邻京津的天然优势，未来可以通过跨区域产学研联盟等各种机制和模式创新，将京津两地高水平研究机构及智力资源与唐山市本地企业、相关机构进行对接，以弥补上述不足。